五月閱讀的連結—從「尋」到「山雨」
我在大學時代, 一位同學也是好友送給我一本名叫「尋」(By Searching)的小書; 當我接納這本書的時候, 表面雖很感謝他的好意, 其實內心是冷淡的:「 我怎會去看這種書呢? 都是些勸人信耶穌的八股小說。」
兩三年後某一段時間, 離我需要提出碩士論文的時間只剩半年, 然而我卻處在研究與感情的泥沼當中, 日子過得相當苦惱; 在研究生宿舍裡與我鄰居的好友蒙君, 認得清華團契一些人, 偶而邀我跟他一起去勝利堂參加團契, 或到清華東院基督徒老師家的聚會。 漸漸地,我內心常會浮起一串信仰的問號:「這世上真有神嗎? 哪一條道路才對呢? 是從小就跟著家人維持的民間信仰?或是似乎有點道理卻高測莫深的佛學? 還是那一位宣稱『信我者,有永生』的耶穌?」當我在思想這些問題的時候, 「尋」那本小書就不斷地出現在我眼前,吸引著我去閱讀。
事隔多年後, 我已大多忘了書裡的描述的內容, 只是最近幾年暑假勝利堂的弟兄姊妹到雲南短宣,他們帶回來的種種分享,又勾起我模糊的記憶:「 好像「尋」的作者(楊宓貴靈, Isobel Miller Kuhn)也是在雲南的少數民族當中宣道? 後來她是獨身還是有結婚? 跟誰?」 這些問題又催促我再去溫習這本書。
「當我(楊宓貴靈) 1924年又到達松林靈修會的時候 …. 真是太令人興奮了。 我跑著,幾乎是飛著,從我記憶中的一個地方到另一個地方…(還有)松林小屋,裡邊(有個)大壁爐,我們在那裡見證過主恩…. 我最後才去參觀那小屋, 我興沖沖的闖進去, 原來屋子不是空的, 有一位中年的先生, 獨自坐在那裡, 他看到我那麼驚奇,不覺露出微笑, 我一方面道歉, 一方面趕快退出來。『老單身漢』 我自言自語。 我不知道我怎麼會知道他還沒有結婚, 可能是由於他眼中某種寂寞, 沉思的眼光的緣故…. 一直到那天晚上的聚會, 我才驚奇地發現小屋中那位孤獨的『老單身漢』竟坐在講台上,被介紹為我們靈修會的主講人。 他是中華內地會的富能仁先生, 我從沒有聽過他, 顯然別人也沒有…. 他在我們當中看起來是一個平凡的宣教師, 從沒有在講話或舉止上暗示出來他非凡的天賦。當他站起來講話的時候,他簡單地告訴我們, 中華內地會如何派遣他到中國極遙遠的一個角落,滇緬邊境去…..在他演講黎族的那幾晚, 我斷定這位不知名的宣教師是一位屬於上帝的偉大人物。」
起初我以為作者後來跟這位「老單身漢」結婚,後來才知道不是;她嫁給也在黎族部落宣教的John Kuhn;至於這位甘心自隱於基督卻備受作者(楊宓貴靈)推崇的富能仁先生,後來如何?是否一直獨身?這些新的疑問,則是到最近因為上了勝利堂成人主日學「宣教與禱告」的課以後,才得到答案。
「諸位看了第一章之後有什麼感想可以提出來分享?」授課老師包教師徵詢出席者的迴響。在她的引導下,我們正在閱讀一本叫「山雨--富能仁新傳」(Mountain Rain—A New Biography of James O. Fraser)的書,每個禮拜念一章;在第一章對富能仁的才華和人格特質有些描寫:他(到中國之前)「在倫敦皇家學院,讀的是工科…. 數學好,在工程方面也很出色。 同時,他沉醉於音樂已經多年,準備不久就要在倫敦舉行首次鋼琴演奏會。」在另一處寫著:「他有堅忍不拔的毅力,做事能貫徹始終。他孩童時候就曾騎著腳踏車,一口氣跑了199哩, 他似乎以苦撐到底為樂。」這種苦撐到底的毅力讓他後來在雲南脫逃凶惡獵人的追殺;此外,在他的成長歲月裡,他學到也重視紀律的功課。不過在這一章也提到他破碎的家庭:「他母親是維多利亞時代的名門閨秀, 一向錦衣玉食,喜愛音樂藝術,對精神生活十分考究。他父親…是個成名的獸醫….曾任皇家獸醫外科學院院長」但在「他年輕時期,父母就以感情不好為由宣告枇離」;我們(主日學出席者)有一位年輕人就覺得也許就是家庭因素使富能仁捨棄文明社會到荒僻的滇緬傳道;起先我也有點同感,但是等到我們的閱讀進行幾個星期之後,我發現不是這樣;因為一個人可能由於家庭因素或個人的浪漫的幻想走上犧牲捨己的道路,但是要持續如此,十年、二十年甚至更久,除非有神的愛在裡面否則幾乎不可能。然而在以後的閱讀中,引起我(可能其他讀者也是)更多注意的則是禱告;我相信「禱告」這兩個字是出現在「山雨」這本書最多的詞;這裡我看到如何「不住的禱告」的典範,體會為什麼「禱告要恆切」。也瞭解藉著人(富能仁和他的代禱者)的禱告,神成就祂在人(富能仁和他的代禱者)心中顯明的的旨意(成百成千的黎族家庭歸主)。在他(富能仁)寫給他大學同學的信說:「我越來越覺得是神的子民的禱告使工作蒙福, 無論他們是否直接參與那些工作。 保羅種植, 亞波羅澆灌, 神卻使它們生長。 藉著信心的禱告, 無論是在中國或英國, 生長可從天上降下來….. 堅實的存儲久遠的宣道工作, 是靠我們的雙膝來成就的。 我亟於貪求的是真切的信心的祈禱, 我寫信請求你們繼續為我和騰衝的工作多多禱告。」
但他的宣教工作光景卻不是常讓人興奮的;有一段文字說:「時光任苒,能仁發覺他從前徵求的禱告同工,絕不為早, 他需要禱告的支持越加迫切, 他預感有大量的黎粟人要歸向基督。 他禱告,傳講,教導, 現在神要賜下收割的莊稼。 但黎粟人卻無動於衷。 他們殷勤好客, 他們態度和善, 但對耶穌基督仍無興趣….他被一種深沉的叛逆的懷疑所攻擊。 問題一再反覆:『你的禱告兌現了嗎?…. 你來中國五年了, 沒有多大表現, 有嗎? 你以為被呼召為宣教士, 作夢吧。 最好走掉算了,回去承認這是一個大大的錯誤。』日夜復日夜,他在懷疑和絕望的邊緣上掙扎, 想自尋短見?他不止一次,有好多次望著那黑暗的深淵自問:『何不跳下去一死了之?』」。然而就在他考慮是否應該暫時擔任別的工作,幾個月或是幾年之後,再回到黎粟人當中,神使人接受福音的心門開了;原本是一次道別之旅, 卻成了收割福音莊稼的行動; 一個家庭接著一個家庭, 以致一村接著一村的黎族人要求富能仁幫他們摧毀鬼偶和祭物,並要走「神的道路」。
當楊宓貴靈在松林靈修會(位於美國華盛頓州)遇見富能仁,那時值富能仁回英國休假(在雲南宣道十四年之後!)期間,當時他確實還是單身漢;事實上,他「為何不娶妻」一直是土著的好奇和關心;甚至有一位堅持己見的族長「竟安排能仁和他的女兒的婚事。 能仁唯一能夠置身事外的辦法,是收拾起行李, 離開那個村子。」 不過,幾年之後,神使他(42歲)遇見了美麗嬌小的洛西(Roxie Dymond ,23歲),「他的心就交出去了」;洛西生在中國(她父親弗蘭克狄曼也是宣教師),在英國受教育,「除了與基督有關的事情外,她都沒有時間, 或是沒有興趣。」他們(富能仁與洛西)於1929年十月結婚,離富能仁離世不到十年;這位被黎粟人稱為「三哥」卻被他的岳父(弗蘭克狄曼)說是「住在山上的獨來獨往宣道的怪人」的富能仁,最後因惡性腦瘧疾死在雲南保山。
雖然他們(富能仁和楊宓貴靈)如今都已先後安息主懷,然而他們留下來的文字卻穿越時空繼續宣教,連我都受惠了。五月,在台灣原本是春暖花開的季節, 卻因為SARS疫情,使得人心惶惶;處處聽到的不是談論鳥語花香而是恐懼焦慮的心情,渴望真平安的來臨;或許福音的莊稼已熟,去告訴週遭受綑綁的心靈吧---那被擄得釋放的耶穌基督是賜人真平安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