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薦函的故事

我在大學教書, 有一次接到一位多年不見昔日同窗的電話, 我這位同學相當聰明,雖然彼此多年沒有連絡, 卻總是偶而有人向我提起他的成就。最近他和同事在台籌設生技公司, 因為他們在北美的生技公司經營得很不錯, 所以據說台灣政府當局相當重視他們在台設廠這件事。在他電話問候寒暄之餘, 順便向我提起如果有合適的畢業生可以推薦到他們公司就職。 事後, 我想到最近回來找我寫推薦函的鄭姓畢業生。 鄭君雖然在攻讀碩士學位的同時, 選修教育學分可以到國中教書, 後來他也完成一年試教的要求, 但是之後卻因粥少僧多, 無法順利成為正式國中老師, 因此他回來找我是為了申請進入一所半官方的研究單位。由於我給了他推薦函之後, 已事過幾週沒有聽到進一步的消息, 所以我就打電話到鄭君家。接電話的可能是鄭君的母親, 我簡單地告訴她打電話的原由, 對方說鄭生已在該研究單位上班, 所以我也就不多言, 即掛斷電話。 不久鄭君打電話過來, 顯然他已從家人那裡知道我這邊有另一個工作機會, 他想知道其中詳細情形。 我說:「你不是已經找到事了嗎?」, 他說他目前只是在試用階段還不是正式的, 我猶豫一下差點說出詳情, 後來還是拒絕他的請求。 現在回想覺得這樣作是比較有智慧的, 因為如果我跟他說出詳情, 那麼他一定會產生比較, 倘若我同學公司的工作對他更有吸引力, 那他很可能會想辦法辭掉目前這份工作, 這樣, 我會虧欠他目前的研究單位, 因為我在推薦函裡描述這人如何誠懇可靠的言詞豈不是成了假見證? 或者, 另一種情況: 鄭君比較雙方面各有利弊, 但不確知孰好, 這豈不造成他的困擾? 所以我什麼都沒說, 可讓他安心上班。

這件事使我想起另一件跟推薦函有關的往事, 我有一位導生, 功課相當出色, 我們導師生間的關係將近有四年, 因此我對他頗為瞭解, 一直認為他大學畢業之後會逕赴國外深造。 他有外籍身分所以沒有服兵役的約束。 但是, 在他四年級下學期時, 他來找我替他寫推薦函, 說是為要甄試本校研究所, 當時我有點納悶, 我問他:「你不是已經在準備出國深造嗎?! 為何要參加甄試?」 他說是給自己多一層保障, 我說: 「你給自己多一層保障, 卻封殺另一個人的機會。」 所以我拒絕替他為要甄試寫推薦函, 他悻悻然離開我辦公室。 後來, 他仍然甄試上了, 但是, 不過一年他就離去到賓州一間頗富盛名的大學去了; 在當時, 跟他同班的一位饒姓學生, 功課更頂尖, 因為這位學生在我研究室實習, 所以也為了給自己多一層保障, 找我替他寫甄試推薦函, 但是經我跟他解釋後, 他勇敢地放棄自己的權利, 專心一意準備赴美深造。 雖然他功課很好, 但是國防部給生物相關系的預官名額少也不能學以致用, 所以他就去當了兩年大頭兵, 這當中我們時常彼此打氣鼓舞。 兩年營伍磨練之後, 他順利到美國東岸一所相當好的學校深造; 我常常接到他的email, 最近他來函讓我分享通過博士資格考試的喜悅。 想到他我就備感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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