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我新新人類,思我新新剃眾
相信全球華人在衛星連線的新聞報導中,已然知道台灣南投中台禪寺學員集體剃渡出家的悲劇.
在電視上,看到一張張面目清秀姣好卻冷漠無情的出家新眾,酷狠拒返的絕意;再看到柔腸寸斷,肝心俱裂的父母與親人跪地哀哀嚎求,我的心都為之悲鳴.我的淚水亦隨之漱漱而流.天理,人理竟敵不過一個來自印度半島的佛理.人間的至慘,莫此為甚.
雖然已離開學生福音工作多年,在那一張張浚冷寡情的臉龐後面,我仍可清淅地感覺到那個曾是熟悉的,現代學子的渴求,依稀可以聽到那個新新人類的吶喊.這群新新人類,冀望在擾嚷動亂的世界中,求得一點心靈的寧靜;他們期盼在功利薰心,人情澆薄的世代裡,體覺人性的溫暖;他們企思在茫茫的渡口,覓尋生命的出路.
但是,沒有基督徒把真正的生命之道告訴他們.沒有基督徒陪他們齊邁蒼乏的步履,共度澹綠的日子,沒有基督徒曾與他們共昂奮,共哀哭過.
於是,一個穿著袈裟的哈佛出身的法學博士以她翩逸的風姿,輕易的攫住了年輕無邪的赤子之心;一個政要爭相奉拜的高僧以方便誑,咨意的賺取他們的青澀的理想.因之,禪寺成為他們獻身的祭壇.空門成為他們遁歸的烏托邦,剃渡成為他們必然的命運.這群新新人類和家人遂在鎂光燈下成為現世人間悲劇的主角.
這新新剃眾的父母的悲泣哀求,彷彿一道劃破我心靈深處的吶嘶:「誰來幫助我的孩子?誰能指引我孩子生命之道與出路?」
十四年前,同樣熟悉的呼聲,促使我毅然的放下了在康乃爾大學的研究工作,返回到當時仍是地處偏遠,為識者志士所遺,被大多基督徒戲謔是"淪陷區"的新竹,參與校園學生福音工作.
那是一段乾苦卻是美好的日子.而其中有一夜卻令我永遠無法忘懷.
為了迎新,我帶著幾個團契學生,在校園裡派了幾天的單張.但是因為同工不足,直到前一晚,尚有許多間宿舍不及分發與邀請.我們心中極是焦慮不安,憂傷難過.正當十一點鐘熄燈號聲一響時,我們還僅行在半山腰間.於是,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山上的宿舍一一的熄了燈火,而整個山頭霎時便籠罩在一片的黑暗中.
黑暗沒有讓我們恐懼.但那一抹黑漆漆的山頭卻使我們一個個大男生抱著單張,逕自的哭了起來.「主阿,你的工場這麼大,為什麼你的工人這麼少?」
那個學期我過得很不痛快.
後來,因故離開了校園學生福音工作.之後六年唸神學院的日子裡,那片黯黑山頭的景象,成為我魂牽夢繫的惡魘,久久不能釋懷.既使到最近我們夫婦開始牧養一個地處邊陲,水準落後,魚港附近的教會,再度投入學生工作時,那夜的哭泣與吶喊,依舊鳴響於我的心底深處.
曾有一個在高雄某名寺落髮剃渡的孩子,為她母親強予搶回而還俗.後來,當她遇見主而成為基督徒時,在她滿心歡喜快樂的見證會中,她仍掩不住幽幽的抱怨說:「為什麼你們不早一點把耶穌介紹給我呢?」.
是的,為什麼沒有一個基督徒早一點把耶穌介紹給他們呢?!
中台禪寺剃渡事件終究的原因,其實,不只是新新人類與家人的溝通不良,不只是一個高僧打方便誑;更是,當一個年輕的生命在尋求可以依皈的祭壇時,沒有一個基督徒向他們指出耶穌基督就是唯一的「道路,真理,生命.」;在他們心緒焦慮不安時,沒有一個基督徒告訴他們,「主耶穌所賜的平安,不像世人所賜的」;在他們渴盼真愛時,沒有一個基督徒與他們共享「基督就是愛」.
這等人間絕倫的悲劇,實在是肇始於沒有人將耶穌基督介紹給他們.
因此,為這些新新人類,為這群悲苦的家人,更為所有我們的骨肉之親,我僅在此向那在主面前有心的華人呼籲,尤其是和那哈佛大學法學博士具有相同浪跡天涯歷練與背景的北美華人.能夠想我新新人類,思我新新剃眾,惦我苦難的家國,願意求主開傳道的門,考慮迎著閏八的逆風,像當年主的僕人宋尚節,明知中日大戰迫在眉梢,赤禍已臨眼前,還願為主把那亮麗的金鑰匙拋於大海,成為一粒可資葬埋的麥子,在台灣這塊土地上把中華民國(ROC, Repulic of China)由貪婪之島(RO Casino),災難之舟(RO Calamity)與邪靈之域(RO Cacodemon),變成加略山的王國(RO Cavalry),基督的國度(RO Christ)與十字架的聖城(RO Cross).
(本文作者為台灣清華大學生物化學教授/新竹新恩堂傳道)
----------台福通訊 1996/9 No.36